在泸沽湖畔感受母系氏族的遗风
(泸沽湖的摩梭姑娘)
泸沽湖在滇西北的宁蒗地区,属古纳西的东部方言区,居住在泸沽湖畔的摩梭人是至今保留古称,也保留了母系氏族时代遗俗的一支。
意大利古代旅行家马可·波罗和中国明代的著名旅行家徐霞客都到过这个湖光山色、飞霞流云的风景胜地--泸沽湖。遗憾的是他们除了为我们留下“泸沽湖实为滇西北高原上的一颗绿宝石,湖面横跨滇川两省,曲折三百里”等等的文字外,都没有办法再现当时泸沽湖“四周群山环抱、古木参天”的秀美形象。
我用照相机记录下来的泸沽湖真象海一般的碧蓝、深邃,恰似一块巨大的明镜。湖北面高峻雄伟的女神狮山,四周万山葱绿,仿佛一个色彩斑澜的立体世界。可惜的是“群山环抱依旧”,“参天古木”却寥寥无几了!
泸沽湖是和她独特的猪槽船相互依存的,就如湖和船的传说都是同时诞生的一样。
在很久以前,这里本没有湖,只是一片宽阔的坝子,坝子里虽有收不完、吃不光的粮食、菜果,但是凶恶的领主霸占着一切,使百姓仍然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悲惨生活。一个为领主家放牛的牧童,每天虽然吃不到领主的饭食,反倒越来越身强力壮,原来,他在狮子山下的一个洞口发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鱼,牧童每天就在露出山洞外的鱼尾上割下一块肉来烧着吃,第二天再去鱼尾便又长丰满了。天天割,天天长,永远也吃不完。贪心的领主终于知道了这个秘密,他用皮条、绳索绑住鱼尾,让九条牦牛来拉,大鱼终于被拉出来了,山洞里也随即喷出了洪水,淹没了坝子,吞没了所有的人。只有一个正在喂猪的妇女见洪水涌来,急忙跳入猪食槽,才幸免于死。从此,美丽的泸沽湖和猪槽船便流传到今天。所谓的猪槽船,只是在粗大的原木上用斧子砍出一个凹槽,形似猪槽的独木舟。湖畔的摩梭人用它捕鱼、捞水草,至今还当作轻便、实用的水上交通运输工具。
泸沽湖南岸是云南省的永宁坝子,湖的东北岸是四川省的左所区,摩梭人世世代代就在泸沽湖的四周繁衍生长。我想先从左所地区这个外人绝少去的摩梭人聚居区着手采访,为了节省时间,更决定乘船过“海”。
在滇西北高原上,人们习惯地把湖称作“海子”。面对这小小的猪槽船,我有点心虚。请来的船工是湖边最有经验的摩梭渔民,他把我的摄影包和行李放上船后,又搭起一块小跳板,让我上了船。那天天气晴朗,没有一丝风,湖面平静得象一面大镜子,“海水”清澈透明。
精悍的船工运起强有力的臂膀,单边使一条船桨。我欣赏着船桨划出的一个个蘑菇形漩涡和四周野性而柔美的山水,眼前的世界是从没见过的宁静,出奇的宁静。
可是,好景不长,不到一个小时,湖面就起了风,在三、四级风涌起的排浪中,这只载着两个人的单薄的猪槽船剧烈地起伏、摇晃,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风越来越大,情况也越来越紧急。豆粒大的汗珠挂满了船工发白的脸庞,他哆嗦着嘴唇要我帮忙,可是船内哪里再去找出一条桨啊!尽管我水性很好,绝不会葬身这平均深度达40米的湖中,可我担心害怕的是摄影设备和胶卷,还有刚刚开始的采访计划。我半蹲着身子,以掌代桨,开始狠命地划起水来,脑子里开始盘算起万一翻船应先救哪个背包。衣服被迎面来的排浪打得湿透,我却不敢停一下手去抹抹脸上的汗;去拧拧袖口上直往下淌的水,只顾拼命地划呀,划呀。这时,我真巴不为得手掌能有葵扇那么大才好。
前面有一个隐约可见的小“海岛”,但可望不可及,每次涌浪把这只实在太小的独木舟连同我们一块抛起来时,我的心都蹦到嗓子眼。足足与风浪搏斗了两个多小时,才靠上了这个被当地人称为“海堡”的小岛。船一停稳,力气也似乎一下子耗竭。我们躺在草丛里吸着烟,除了吸烟时动动嘴唇,连手都懒得抬一下。到这时,人才感到两腿两臂的肌肉都快僵硬了。体力消耗过大,肚子就空得难受,幸好背包里还有十来个生鸡蛋,我便和船工平分,用石头在鸡蛋的一端敲开一个洞,然后“嗖”的一声把它吸入肚中。过了好长时间,风才停止。湖面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我们重新起航,船屁股后头的水面又开始漾起一串串蘑菇形的漩涡。过了一个多钟头,我们终于到了左所区。
左所区和永宁坝子一样也是个摩梭人集居的地方,因为交通极端不便,极少有外人到此,就连四川界内的人要去左所,也常得绕道云南。对于我这个远客,主人们十分热情友好。我的房东大妈也是这个家庭的一家之长,她亲自为我沏上烤茶,并在主屋的上席请我入座。主屋是老年人和孩子住宿的地方,也是全家人议事和社交活动的主要场所。
我到左所恰逢房东家为孙女办满月酒,酒宴出乎意料的丰盛,竟也有冷盘和热炒两类,共十多碗,有钉子肉、烧白、煮豆腐等等;内脏、下脚多做冷盘,热菜大多是猪肉烹制,十几桌酒席还一批批地轮换着吃。这并不是桌子不够,而是入席的人要按“等级”分先后顺序;先老人,后中、青年妇女,接下来才是男青年和孩子们。摩梭人的习惯是一家有事,全寨帮忙,帮忙的人多,吃饭的更多。但满月酒在摩梭地区仅为第三档大事,最大的事是老人去世和盖新房。在这里,不敬重老人是十分可耻的事。他们曾对我说:“怎么也理解不了,有些汉族人怎么会为了抚养老人而兄弟不和,甚至为了老人的钱财还要吵架打官司。”
酒席上,我认识了一位老喇嘛,大家称他“二衣拉茶”,“二衣”是族名,“拉茶”是头目的意思。老人已72岁高龄,常以抄写藏文经书为消遣,安度晚年。他懂五族语言,包括摩梭、彝族、普米、藏文和汉语,我俩谈话根本不用翻译,他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他告诉我最难忘怀两件事:第一,他年轻时曾游历过康定、丽江、西昌、大理,上过两次鸡足山,见多识广,还常常率众与彝族打架,因此受到大家的拥护和爱戴;第二,他从8岁起开始作喇嘛,终于在18岁那年,当上了“拉茶”,在当时的仪式上,他散发掉100多斤猪膘肉,500斤新鲜肉、400多斤酒,有大约400多个大小喇嘛来祝贺。
我后来才知道,“二衣拉茶”的父亲是左所人,母亲是永宁人,永宁的活佛是他的舅舅。他在当地是个有钱有势的人。
第二天晚上,为了欢迎我,人们举行了隆重的“打跳”活动。摩梭人的“打跳”也称“锅庄”,是这里的人们喜爱的一项歌舞活动。天刚刚擦黑,穿着艳丽民族服装的摩梭青年就点燃了篝火;当吹着竹笛的领舞人往场内一站,身后立即跟上几个小伙子,随着笛子的节拍跳了起来。姑娘们往往是在后来才慢慢加进去,挽起小伙子的手臂一起打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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