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同样转道丽江赴香格里拉,高原反应搞得兴致全无,眼里容不下丁点的景色,离开时恨恨的预言自己永不会上这鬼地方了。然而我还是再次来到了这里——香格里拉,丽江自助游一个无比美丽的名字,一个异域风光漫山遍野的地方。
参加“2009全球旅游度假论坛”自然是个噱头,地球人都知道这样的论坛背后皆是些纸上谈兵之类的混账话,汹汹如大学教授媒体评论员之流竟可以不顾斯文的在台上侃的云里雾里的,叫人又气又恼,罕有真知灼见的。
不过这一次迪庆州还是给了本次论坛相当的礼遇,从丽江一路警车开道,到了迪庆州驻地香格里拉县城口还有藏族的俊男靓女献哈达夹道欢迎,我辈何德何能,不禁诚惶诚恐起来,也对这次组委会的公关肃然起敬。
普达措国家森林公园里还是三年前的模样。有个问题我总想不明白:必是要把柏油公路修到纵深才能展示国家级森林公园的气魄来吗?不知道米国的黄石是不是也这样整?我总以为既然要凸显其珍贵,自当远观而不可亵玩,这样恣意的杀进杀出的算哪门子事嘛!
大家知道的是《消失的地平线》造就了香格里拉,但詹姆斯-希尔顿是否真的到过香格里拉呢?据说他最初的创作灵感源自约瑟夫-洛克“NATIONAL GEOGRAPHIC”(国家地理杂志)探索滇西北带回的图片,小说主人公康维正是探险家约瑟夫-洛克的化身,严格来说真正感受到滇西北地域文化冲击的恰恰是约瑟夫-洛克本人,希尔顿多少沾了这位探险者的光。当然三十年代的小说背景难予重塑,那个时候咱们国家够乱的,流离失所饥饿疾病折磨着人们,像《消失的地平线》这样唯美的作品也只会在西方或国内上流社会小有传播。
那个时代的香格里拉是神秘的美丽的,至少绝大多数读者这么认为;对于“消失”这个概念,丽江天气
就像今天的我们观看“世界末日”这样的科幻片,瞬间的震撼和危机感并不代表对时间的妥协,以为神秘美丽的东西自然会千载万载流传下去的。
听听约瑟夫-洛克——这个专享漂泊却孤独一生的美国人在《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中的一段话:
“那逝去的一切又一幕幕重现眼前;那么多美丽绝伦的自然景观,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奇妙森林和鲜花,那些友好的部落,那些风雨跋涉的年月和那些伴随我走过漫漫旅途,结下深厚友谊的纳西朋友,都将永远铭记在我一生最幸福的回忆中。”
我们不能猜测当年约瑟夫-洛克对中国文化的向往程度,不想模拟他当初踏上滇西北这片土地时的狂野和兴奋,也不想划清纳西文化与藏文化的疆域;或许在这个外国人眼里,准确区分纳西文化还是藏文化仍是一件困难的事。在洛克看来,西方的工业革命和战争正吞噬着太多太多的自然资源和传统文化,环境的变迁让人遗落了精神寄托,遗落了根。
可是今天,香格里拉仅仅是神秘美丽的代名词了,现代建筑工艺、纷至沓来的游客、大刀阔斧的城市化、对植被保护的困窘和漠视、全球气候变化等无一不步步紧逼的侵害着这片祖先的净土,最可怕的是,那里的藏文化正在被迅速汉化,虽然这不是谁的错,没有谁在主观上推动着,但现实就是这样。
想象不久的将来,那里天天有成群结队的游人,带去了就业和财富,带去便捷交通和高楼林立,带去汉族人“共同富裕”的承诺;仍然可以在月朗星稀的草原上围起篝火放歌起舞,享受青稞酒酥油茶羊肘子牛蹄髈;但我不羡慕,我不想再去香格里拉,倒不是受不了那里的高原反应,而是不忍心让刻画在内心的最后一道美好记忆的痕迹被无情现实生生抹去,徒留怅叹!